《唐五代文学·李白·菩萨蛮〔2〕》原文、赏析、鉴赏

平林漠漠烟如织，寒山一带伤心碧。^〔3〕暝色入高楼，^〔4〕有人楼上愁。玉阶空伫立，宿鸟归飞急。^〔5〕何处是归程，长亭更短亭。^〔6〕

〔1〕所选署名李白的两首词，《菩萨蛮》一词最早见于晚唐或北宋初年编辑的词集《樽前集》;《忆秦娥》一词初见于南宋时编辑的《唐宋诸贤绝妙词选》。后来有的学者以为乃是后人伪托李白之作。也有的学者认为，盛唐开元年间已有《菩萨蛮》曲，李白填词非绝无可能;《忆秦娥》词牌见于五代，也未能肯定盛唐无此曲。这两首词的署名虽有争议，但至少可以肯定是唐五代的作品，而且艺术上确是优秀之作，所以历代词选载录。在作者问题未有确凿的材料取得共识前，署名均仍其旧。本书所录唐五代词均据《历代词萃》本。

〔2〕《菩萨蛮》词调，据唐《教坊记》，唐教坊已有此曲。《词谱》引《杜阳杂编》：“大中初，女蛮国入贡，危髻金冠，璎珞被体，号‘菩萨蛮队’。当时倡优遂制《菩萨蛮》曲，文士亦往往声其词。”这个词牌四十四字，上下片各四句，均两仄韵转两平韵。《词谱》定李白这首词为正体。

〔3〕“平林”二句：漠漠，形容密布的样子。织，锦，染丝织品。伤心碧，令人伤心的绿色。二句描写游子登上馆驿楼阁远望所见景色：平林密布暮蔼中，如烟如织，寒山的碧色撩人伤感。

〔4〕暝色：暮色。

〔5〕“玉阶”二句：玉阶，白石砌成的台阶。宿鸟，归巢的鸟。二句写游子长久站立在台阶上，借宿鸟回巢抒思乡之情。

[6]长亭更短亭：古代在大道边设亭供人休息，《白孔六帖》：“十里一长亭，五里一短亭。”这里写归程道路遥远。

这首以羁愁思归为题材的词，上片写羁愁，下片写归思。登楼远望，寒秋薄暮，远树含烟似锦，苍山凝碧，游子倍增哀愁。下楼欲归，见宿鸟急归，而游子徒然久伫玉阶，怅归程遥远，归回难期。词写得清疏淡雅，心理刻画融入客观景物，一首短词密集了平林、烟霭、寒山、碧色、暮色、高楼、玉阶、宿鸟、长亭、短亭以及游子等十种景物，融注了无限落拓、惆怅、孤寂、空虚、怀乡等多种愁绪，笔法浑成，意象凄凉而开阔。宋人推崇李白此词及其《忆秦娥》为“百代词曲之祖”。(黄升《花庵词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