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词鉴赏·《鹊桥仙 七夕》

双星良夜，耕慵织懒，应被群仙相妒。^①娟娟月姊满眉颦，更无奈，风姨吹雨。^② 相逢草草，争如休见，重搅别离心绪。^③新欢不抵旧愁多，倒添了，新愁归去。

【注释】 ①双星：谓天上牵牛、织女二星。《荆楚岁时记》载：“七月七日，为牛郎织女聚会之夜。”我国旧俗农历七月七日为双星节。杜甫《酬薛判官》：“相如才调逸，银汉会双星。”古代神话传说牛郎耕田，织女纺织。当七夕佳会之期，他们都懒于工作。②月姊：谓月中之仙。李商隐《楚宫》：“月姊相逢下彩蟾。”司空图《游仙诗》：“月姊殷勤留不住。”颦，皱眉。风姨：风神;指风。③争：通“怎”;争如，犹怎如。

【译文】 今夜是牛郎织女会面的好时光，这对相会的夫妻懒得再为耕织忙。寂寞的群仙要生妒嫉了：娇美的月亮姊姊蹙紧了娥眉，风阿姨兴风吹雨天地反常。相见匆匆忙忙，短暂的聚首真不如不见，重新搅起离别的忧伤。见面的欢乐总不抵久别的愁苦多，反倒又增添了新愁带回品尝。

【总案】 每当七夕，人们就会联想起牛郎织女的故事。文人更不免借题发挥，抒发一番对这一爱情悲剧的叹惜及对人生悲欢的认识，所以在宋词中同题词是极易索见的。范成大这首词也是一首应时之作，但写得很有特色。词的上片写一年一度的双星会，竟也为群仙嫉妒，巧妙地反衬出双星一会之何其难得，匠心可谓独运。下片写难得的聚首，却是“新欢不抵旧愁多，倒添了、新愁归去。”着意强调了牛郎织女的悲剧命运，他们年复一年，旧愁未去，新愁又至，亘古不改，能不令人悲叹!对照秦观同题词中的那一名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超脱豁达，本词的悲剧意味就尤觉浓重了些，惟其如此，它对人生的感知似乎来得更真切，更实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