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胡家福
长篇小说。作者矫健。原载《十月》1984年第6期,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1987年2月出版。作品取材于农村生活,它以80年代初期中国农村的改革为切入点,重点描写通过改革打破了长期封闭状态后的广大农村,农民价值观念、道德标准等文化心理内在构造的变化,塑造了以小磕巴、河女为代表的80年代新型农民的人格范型。小说主要说的是三代支书整修大坝的故事。“大跃进”期间,老支书二爷提出修建大坝,要在河滩上种出亩产五万斤的小麦,可是由于上级不许从工地抽人,粮食烂在地里,第二年闹饥荒,村上饿死了十七人,而辛苦修建的大坝却被一场洪水冲垮。十年内乱期间,牛旺接替了二爷的职务,又提出了修建大坝种植水稻,收获十五万斤大米的宏伟计划;并且粗暴地批驳了小磕巴的合理化建议,结果由于河床过窄,洪水再次冲垮了大坝,并且卷走了牛旺的恋人彩彩,使他精神失常。小磕巴在新形势下当上了支书,重新提出了修坝计划,但是却遭到了长期笼罩在失望之下的群众的激烈反对,他想动用农业积累实行承包,却又得不到二爷的支持。但是小磕巴毫不灰心,果断决定:先用农业积累因地制宜开采附近石墨矿,然后赚钱修筑大坝。这项决议得到了全村群众的热烈拥护。应该说饱经沧桑的老支书二爷无疑拥有一种超过柳泊村任何人的权威,他的资历、他的半生辛苦所构建起来的人格力量,几乎异化为全村人顶礼膜拜的神话,但当历史发展到今天,却遭到了以小磕巴为首的全村村民的自觉挑战;执拗倔强的牛旺曾以青春的代价背负起全村的重任,但由于承载着脚下这块土地上过多的文化惰性,因而历史也将无情的谴责重压在他的身上;相反,曾经遭受过生活和人生许多不公的小磕巴却以一种历史的必然终于站在了时代的前列,承担起了历史赋予自己的神圣使命。小说就是通过这些,概括了解放后农村前进的道路,反映了在今天人们思想观念的变化,也显示出历史发展的必然逻辑。而故事中两对恋人的感情纠葛,又作为人们心理构造的内在层面映现出农村青年理想与现实之间的精神困惑。彩彩与河女作为一对亲生姐妹都满怀着青春的憧憬和对人生未来焦灼的期待。为了它,彩彩在那个荒唐的年代曾以精神的失常作为这种青春追求的历史补偿;河女为了它,毅然走出了古朴的柳泊村,奔向了不可知的外部世界。而牛旺因为彩彩的精神失常是自己无视自然规律的狂热所致,因此在良心的忏悔中企盼着昔日恋人的“神兮归来”;小磕巴对河女的热恋也因河女的出走而重新体悟人生的辛酸。这两对恋人的情感悲剧意在告诉人们,爱情包含着极为丰富的人生内容,要想获得美满的爱情,必须在清醒的理性自觉中与历史同步前进。一条大坝、三代支书、两对恋人,小说就是围绕着这些,写出了柳泊的历史,写出了冥冥之中主宰柳泊村人命运的河魂。其实,河魂是不存在的,如果说有,那么这就是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与人类自由意志相谐合的理性精神。《河魂》尽管在对主要人物的描写刻画方面还略欠充分,人物性格还欠丰富,但为这些人物重笔绘制的时代背景、自然背景却显得极为恢弘,表现了作者相当的艺术功力。小说发表后,曾引起较大反响,《文艺报》、《当代文坛》等刊物相继发表评述,称这部小说“对农村变革历史性的一步,作了相应的历史性沉思”(《文艺报》1985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