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资格成为生活中的舞者
一直很喜欢严歌苓的作品,她笔下的女人永远是漂亮的、有思想的、浪漫的,敢于去追寻想要的人生和爱情。就像前几年看她编剧的《娘要嫁人》,触动就很大,只是迟迟未动笔,写一篇像样的东西。
这次不想单纯地写影评,而是想谈谈浪漫和艺术对人生的意义。在《娘要嫁人》的故事里,最触动我的就是,那些在平淡甚至惨淡的日子,对艺术坚持不懈、对生活满心热爱的人。
女主角齐之芳,是一个肤白貌美、生活讲究、热爱唱歌的女人,可惜生活不遂人愿,她的丈夫在消防大队工作,不料出勤救援时牺牲,留下她和三个孩子。
生活不易,寡妇带着三个孩子,日子可想而知。可日子再难,她走出家门时依然是优雅的、美丽的,她穿戴整洁,梳着一条美丽的辫子,在电报局里带领别人唱歌。在舞台上,她就像一颗璀璨的明珠,闪闪发光,你丝毫看不出她在生活里窘迫的一面。她热爱艺术,崇尚爱情,她的歌声打动了自己,也感染了周围的人。
都说艺术能够陶冶人的情操,我特别坚信,热爱艺术的女人内心都是纯粹的。面对不同的追求者,齐之芳一直坚守着自己的爱情底线,遵从自己的初衷,只选对的,而不是轻易地出卖自己的幸福。与剧中那些肤浅的邻居相比,她并没有变成一个世俗的、为物质和其他放弃爱情理想的女人。
有句话说,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起初不懂,只觉得齐之芳很特别,直至看到她的母亲出场,在一场场家庭厮打中表现出的淡定从容,我才知道,这就是耳濡目染的力量。这个充满智慧的老太太,宽容大度,端庄大气,永远不急不躁,笑脸盈盈,对生活、对婚姻有着乐观的精神,也有着自己的独特见解。看着女儿悲惨的命运,她安慰着说:“没有一个人的心不是千疮百孔的。”
在面对市井儿媳小魏的大吵大闹时,无论自己多不喜欢、多看不惯,她依然保持一份淡定,在房间里用老式的留声机放一张碟,轻哼着音乐。到最后,老伴儿去世了,她干脆随身带着广播,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躲清静。艺术,给了她一份如水的心境,也给了她一份最端庄、最淡然的气质。
崔淑爱,一个爱音乐、爱弹琴的女人。先是无端地被卷入一场误会中,让人以为她是王燕达的情人。事实证明,他们不过是同样热爱音乐的朋友。后来,她那优雅、文静、知书达理的性情,让齐之芳的哥哥被深深打动。
严歌苓用崔淑爱的存在,与那气死父母、侮辱妹妹的市井媳妇小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艺术带给崔淑爱的,是不温不火,是通达善意,而不懂艺术、从未被艺术熏陶过的女人,在岁月的冲刷和渲染下,会变得庸俗而肤浅。就像剧的末尾,齐之芳的女儿说:“或许,舅妈(小魏)原不是那样的人,是岁月把她变成了那样。”
岁月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但看你选择用什么样的态度去生活,抱着一颗怎样的心去生活。热爱艺术的人,生命里总会闪烁着动人的光华,那是他们精神上的支撑与引导。
这些年,我在生活里见过不少谈吐不俗的优雅女性,她们大都热爱着艺术,并让艺术成为自己生命的一部分。她们不会用大把大把的时间来看冗长的偶像剧,也不会一心只沉浸在柴米油盐的算计中,更不会在人前背后搬弄是非,传什么八卦新闻,却在该说话的时候说不出有见地的想法。她们可能会去听一场音乐会,看一看画展,学一门技艺。和这样的女人聊天,会让人感觉是一种享受,她们所说的话,总显得很有格调,给人以启发。她们对音乐、绘画、文学、生活都有自己的看法。
生活对任何人来说都不容易,随着年龄的增长,还会感到有点累,因为要顾及的人、顾虑的事太多。正因为此,我们更需要艺术。这就如同,在冬日的寒风里送自己一件暖暖的外衣,在夏季的雨天给自己撑一把伞,用艺术来帮助自己抵抗岁月的侵袭,让自己在忙碌与辛苦中不失格调。
当然了,金钱和艺术是两回事。许多人有钱,可未必懂得创造和品味高雅的生活。热爱艺术,不是为了做给谁看,不是附庸风雅,拿出来作秀,而是用一种恰当的方式,把自己看到的、感受到的东西表现出来,这是一份对生活的感知与热爱,是心灵上的慰藉。
身边有一位从事画展工作的女性朋友,平时经常去美院跟教授学习油画。她曾经写道:“生活的变动太大,什么都可能背叛,可唯独艺术不会。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背过身去,可绘画还是我最可靠的朋友。它是有生命的,它源自生活里的点点滴滴。每一件作品,都是我用心、用生命刻画的,都注入了我的灵魂。我喜欢用这样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感情和思想。在绘画的世界里,我学会了独立,学会了用感受去激活生命,那是生命和心灵的接力。”
还有我在健身房里认识的一位姐姐,民族舞跳得非常棒。就连教舞蹈的老师,都被她的气质感染了。她那曼妙的身材、优雅的步伐、微微扬起的头和挺拔的姿态,真心是太美了。接触她的人都说,她看上去最多30岁,实际上,她已经39岁了。她现在经常陪着女儿去学舞蹈,自己也练习,不为成为多么优秀的舞者,只为陶冶情操,丰富气韵。当然,跳舞给她带来的还不止这些,在多年的舞蹈生涯里,她还学会了审美,活出了一份不朽的青春。
我们不一定都能成为舞台上的舞者,但绝对有权利选择做生活中的舞者。坎坷与不平难以避免,可不管遇到什么,艺术都能够给我们带来一份舒心的安慰。热爱艺术并把艺术融入生命中,就不会用歇斯底里来发泄情绪,而是会感受艺术带来的情怀与安抚。也正因为此,被艺术熏染的人才不会陷入容貌的囹圄。艺术带给我们的,远比想象中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