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词鉴赏·《扑蝴蝶》

风梢雨叶，绿遍江南岸。思归倦客，寻芳来最晚。酒边红日初长，陌上飞花正满。凄凉数声弦管，怨春短。

玉人应在，明月楼中画眉懒。鱼笺锦字，多时音信

断。^①恨如去水空长，事与行云渐远。罗衾旧香犹暖。

【注释】 ①鱼笺：书信。《古诗》：“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呼儿烹鲤鱼，中有尺素书。”又，《国史补》谓蜀有鱼子十色笺。《墨薮》：“纸取东阳鱼卵，虚柔滑净。锦字：织锦回文。《侍儿小名录》：“前秦窦滔镇襄阳，与宠姬赵阳台之任，绝其妻苏氏音问。苏悔恨自伤，因织锦回文题诗二百馀首寄滔，滔览锦字，感其妙绝，因具车从迎苏氏。”

【译文】 春风轻拂着树梢，春雨滋润了叶儿，江南大地到处一片碧绿。被思家的情绪折磨得憔悴不堪的他乡游子，却在春意阑珊的辰光来寻春，醉酒中不觉白昼时间渐渐加长，田野小路上飘满了柳絮杨花。传来几声凄凉的乐曲，似乎在惋惜春光太短。想来那心上的人儿，一定在明月楼中悲愁得不愿梳妆打扮，因为很久很久没有接到音信了。怨恨的情绪象那流水一般渺茫、绵长，相会的事儿好象飘浮的白云越来越远，只有床上的被子，还留下亲爱的人儿早先的气息。

【总案】 离愁别恨，是古诗词中永恒的主题。但大多数都是反映“闺怨”的，小山此词，则是旅思。江南春色无边。游子却“寻芳来最晚”。这不是“晚”，而是无心绪欣赏。“红日初长”是耐不住久客的日子，只好消磨于“酒边”。“花正满”正是愁之满。“怨春短”则是悲伤青春的短促。下片用杜甫《月夜》的创作手法，倦客在外替“玉人”设想。玉人的一切行动，思想，都是由倦客设计的。其实，除了“画眉懒”之外，其他“恨”“事”等。都是他们共同的思维活动，旅怀之苦假托闺思来表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