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手记·名人字画篇·关注近代名人书法

行楷扇面 潘志万 作者收藏

在中国书法史上，清末到民国是一个繁荣时期。在这个时期，尽管国家由于种种内忧外患而动荡不安，但艺术的盛衰，有时并非与国运的盛衰完全同步。当国运衰微之时，反而特别需要发扬传统文化来增强民族自信心，而近代书法适逢这一契机，故能得以发展。旧时，这一时期金石碑刻大量出土，并广为传拓，书学理论也颇有建树，这也是书法能得以发展的重要条件。

近代书法名家荟萃，多姿多彩，其书风亦各不相同。笔者藏有一部民国二十一年（1933 年）刊行的线装本《当代名人书林》，该书收入清末民国间 124 位名家书法作品，作者有政界、文化界、艺术界各种人物，虽地位职业不同，但其作品无不精美绝伦，真、草、篆、隶，无所不有，展现出多种艺术语言和深厚的人文气象。

本人对近代名人书法情有独钟，藏有康有为、朱祖谋、方岩、章一山、陈云浩、高邕、柳亚子、周肇祥等多家真迹，令人百看不厌。其中高邕书法为立轴，长 128 厘米，宽 32厘米，纸本。落款“丙辰春，高邕”，钤印“仁和高邕之印”，右下角钤有“张慈生鉴定书画真迹”印，张慈生为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会委员、书法鉴定家。

高邕（1850—1921），字邕之，因劬学致病，遂号李 ，又自署苦李、赤岸山民，浙江仁和（今杭州）人，清末民初书画篆刻家。曾任江苏候补同知，后流寓上海。高邕于书服膺李邕，所作舒展开张，矫健奇逸，翩翩自适而终归于法度，有高视阔步、气宇轩昂的大家风范。高氏有12 字白文印“高聋公留真迹与人间垂千古”，此决非妄自尊大痴人谵语。当时的知名书家对其书艺称赞之高，较其自评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认为其造诣在一代宗师赵孟之上。向 曾云：“邕之书学李北海，又能自出机杼，全以藏锋取妍，论者以为过赵吴兴。”符铸亦云：“邕之书有一种孤介之致，流露楮墨，方之人品，盖忿俗嫉邪之流也。平生致力北海，晚而能变，清道人（李瑞清）极推许之。”马宗霍《岳楼笔谈》中谓：“邕之虽以北海得笔，而结体则仿《瘗鹤铭》，故兼有骏驶回翔之妙。”我收藏的这件高邕作品作于 1916 年。是作书写随意，无矫揉造作之态，气势开张，颇显大气，同时又把魏碑之雄强加以雅化。据悉，中贸圣佳 2004 年拍卖高邕洒金笺《行书八言联》（166厘米 ×33 厘米），成交价 1.65 万元。而我的藏品为 10 年前购得，仅花 3000 元。

柳亚子的作品为行书轴，长 64厘米，宽 24 厘米，纸本，有朱丝栏界格，款“道云先生属，亚子”，钤“亚子”朱文二字印。

柳亚子（1887—1958），初名慰高，号安如，后更名弃疾，改字亚庐、亚子，江苏吴县人。1906 年加入同盟会，1909 年创办南社，曾任社长。历任国民党中央监察委员、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中央常委兼监察委员等职。1949 年后任中央人民政府委员、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著有《磨剑室诗集》等。柳氏擅行草，书风俊爽雅致，富于书卷气。其书名虽不及诗名，却也甚著。郑逸梅所著《艺林散叶》中记载了这样一则关于柳书的趣闻：一次，亚子致书曹聚仁与张天牧，信尾注云：“你们读不懂的话，隔天见了面，我再读给你们听。”一时传为笑谈。柳氏自己也说：“我写字的毛病，就是太快，太随便，倘然把字一个一个的剪碎了，连我自己也会不认得的。”据说当时能尽识柳氏信札文字者，仅有作书潦草更甚于柳之南社社友姚太慈。上海图书馆收藏着不少柳亚子的书信和文稿，就因为字迹太草，至今仍未能完全整理出来。我收藏的柳氏作品为其自作七律诗，虽寥寥数行，然神采焕发，洒脱俊爽。用笔爽捷中有凝练，结字有虚实变化，全行虽不以牵丝相连，然读来势如滚珠，一气呵成，无丝毫造作之态，用笔极为娴熟自然，已达炉火纯青的地步。2007 年7 月天津国拍拍品中有一柳亚子行书诗词稿，16 页，约 0.9 平尺，底价标为 1.8 万元至 2.6 万元。我所藏柳书乃 2003 年在一次小拍中以4500 元购得。

周肇祥的作品为行楷轴，长116 厘米，宽 42 厘米，纸本，有朱丝栏界格，书写“南阳有菊水，水甘而芳，居民三十余家饮水皆寿”，和“青城山老人村曾见五世孙者”两个典故。上款“玉翁老先生荣寿”，下款“退如周肇祥”，钤“周肇祥”、“养安”印，且有“家良眼福”和“张慈生鉴定书画真迹”两方鉴赏印。

周肇祥（1880—1956），字嵩灵，号养庵，别号退翁。室名宝觚楼、婆罗花树馆。浙江绍兴人。早年毕业于法政学校。清末民初曾任奉天警务局总办、奉天劝业道署理盐运使、山东盐运使、京师警察厅总监、湖南省省长、临时参政院参政、古物陈列所所长等。其后在北京主办中国画学研究会 10 余年，为沟通中日艺术交流，曾数渡日本。精鉴藏，著有《东游日记》、《故都怀古诗》等。擅画墨兰，清雅绝尘，虽为意笔而无野逸酸颓气象。亦能书法，以行楷为精，出于帖学。天津文物公司 2004 年春季拍卖中，他的一件长 99 厘米、宽 46.5 厘米的字幅标底价 4000 元。我所藏周氏作品是几年前以 3300 元所购得。

近代名人书法大都“字因人名，人以才重”，在这些墨迹里包含着那个时代的人物、思想、学问、趣味，也包含着许多人物之间的相互关系。唯因时属晚近，为好古家不重，又因字逊于画，近逊于古，为商贾所不取。一些收藏大家对其亦未产生兴趣，更无人炒作，故多数作品仍在低价位上徘徊。这就为有志于投资此项收藏的买家提供了购藏契机。其实近代名人书法艺术价值、欣赏价值、历史价值、文献价值兼具，非一般商业性粗俗之作可比。有人把明清佛像、名人印章、近代名人书法列为当今最具潜力的藏项，笔者颇为赞同。以我个人收藏而言，当初投入有限，现在看来这些藏品正在逐渐升值，这也说明了它们的潜在价值。

近代名人书法也有赝品。据我观察，作伪者主要靠两种手段。一是照临。照猫画虎，临摹真品原件，虽行笔较活，但功力欠佳，纸墨也都是现代制品，带有火气，尤其缺乏内在气质。二是描摹。依原迹拓出字的形状，或一影不差地勾出字的轮廓，在轮廓内填墨。这种伪作死板无神，更难以做出牵丝连笔的效果。我曾在拍卖中见到于右任、徐世昌的书法赝品便是采用这种作伪方法，买家定要有所警觉。

书法立轴 高邕 作者收藏

行书轴 柳亚子 作者收藏

行楷轴 周肇祥 作者收藏

篆书扇面 诸邦靖 作者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