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寥子》简介|鉴赏

文言笔记小说。明屠隆撰。明刊本、 《广百川学海》本作一卷，《宝颜堂秘笈》本、《丛书集成初编》本皆作二卷。《续说郛》本作三卷。

此书记叙冥寥子生性狂放，与时俗不合，遂弃官学道，云游四方。途遇一烟霞之友，结伴而行，各一瓢一衲。两人以乞食为生， “无问城郭村落，朱门白屋，仙观僧庐戒所，乞以食不以酒，以蔬不以肉”。风餐露宿，“或山鬼伺之，虎狼窥之，奈何山鬼无能为苦，虎狼无术以制之”。夜宿逆旅， “或有妇人冶容艳态而窥于门，须臾渐迫，微辞见调”，冥寥子端坐如初，妇人瞥然不见，“为鬼狐，为魔试，皆不可知矣。”冥寥子游三年，足迹几遍天下，归而葺一茅屋四明山中，终身不出。

冥寥子是屠隆虚构出来的人物，实际上是他自身的写照。屠隆在《冥寥子纪游叙》中说他在万历十五年漫游东南诸胜地，遇见一得道仙者，赠给他一本书，记叙了冥寥子云游访道的经历。《冥寥子纪游跋》指出： “冥寥子即四明屠长卿也。”屠隆在万历十五年往宛陵哭沈懋学墓，途中“偶逢方外至人，一见收录，授以道诀，饵以上乐，同栖隐通玄道院者一月。导师别去，乃西抵宛上。道路浪传弟业随方外道人入武当，只履单瓢不复返”(《栖真馆集》卷十四《与王直文》)。 《冥寥子》即根据这一段经历写成。

《冥寥子》的主旨是宣扬三教合一，书中说： “今夫儒者在世之法也，释道者出世之法也，儒者用实而至其妙处本虚，释道用虚而至其现处本实”，“故三教并立，不可废也。”作者要“劝恶扬善”，以说法救世，其思想是消极的，但在某些方面揭露了现实的丑恶和黑暗，如书中写到： “至一处乞食，见官府缚贫者鞭之索钱，豪家子鲜衣怒马，从者如云，陵轹市人，屠儿持利刃宰牛刲羊豕，呼声极哀，佼童妇饰而诲淫，妖娼当面而挑客，作过种种。冥寥子愍之，乃呼集市人，广为说法阐道……听者悚然，多有因而改悔者。”

此书想象奇幻，文笔纵横恣肆。有的地方写得颇为生动，如冥寥子进王府乞食一段：

高门大第，王公贵人，置酒为高会，金钗盈座，玉盘进醴。堂上乐作，歌声遏云。老隶守门，柱杖在手，道人闯入乞食焉。双眸炯碧，意度轩轩，而高唱曰：“诸君且勿喧，听道人歌花上露。花上露，何盈盈，不畏冷风至，但畏朝阳生。江水既东注，天河复西倾，铜台化丘垅，田父纷来耕。三公不如一日醉，万金难买千秋名，请君为欢调凤笙。花上露，浓于酒，清晓光如珠，如珠惜不久。高坟郁累累，白杨起风吼。狐狸走其前，猕猿啼其后。流香渠上红粉残，祈年官里苍苔厚，诸君为欢早回首。”有一客怒曰： “道者何为?吾辈饮方欢，而渠馨来败人意。”亟以胡并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