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词鉴赏·《诉衷情 寒食》

涌金门外小瀛洲，寒食更风流。^①红船满湖歌吹，花外有高楼。^② 晴日暖，淡烟浮，恣嬉游。三千粉黛，十二阑干，一片云头。^③

【注释】 ①涌金门：地名，在杭州西湖岸边，小瀛洲：西湖中的一个小岛。瀛洲，传说大海中仙人居住的山，与蓬莱、方丈并称三神山。寒食：节令名，在农历清明节前一或二日。南朝·梁·宗懔《荆楚岁时记》：“去冬节一百五日，即有疾风甚雨，谓之寒食。” ②红船：红色的游船。③三千粉黛：极言佳丽之多。语本白居易《长恨歌》：“后宫佳丽三千人。”十二阑干：此言时间已晚，天空布满了星星。十二，即十二星辰，古天文学命定的十二个星座，这里用以泛指天空中的星星。阑干，纵横的样子。

【译文】 杭州西湖中的小岛，面对岸上的涌金门，四面环水，景色俊秀，人称是神仙居住的小瀛洲。清明节前后，这里显得格外热闹和风流。许多装饰华丽的游船，飘荡着阵阵鼓乐和动听的歌声。岸上鲜花遍地，万紫千红，远处耸立着座座高楼。

阳光艳丽，暖风徐徐，水面飘浮着淡淡的水雾，人们尽情地嬉戏游玩在这恍如仙境的西湖。成千上万服饰鲜艳的游人，直到天空星星密布，才象云头一样簇拥而去。

【集评】 宋·黄升：“仲殊之词多矣，佳者固不少，而小令为最。小令之中，《诉衷情》一调又其最。盖篇篇奇丽，字字清婉，高处不减唐人风致也”(《唐宋诸贤绝妙词选》卷九)。

明·陈霆：“僧仲殊好作艳词……然殊诸曲，类能脱绝寒俭之态。如《南歌子》云：‘白露收残暑，清风散晚霞’、《诉衷情》云：‘红船满湖歌吹，花外有高楼’、《念奴娇》云：‘竹影筛金泉漱玉，红映薇花帘幕’……此等句，何害其富冶也”(《渚山堂词话》卷二)。

清·黄苏：“宋之南渡，西湖号为销金窝。一时繁华游冶之盛，有心者能不忧之。不谓物外缁流，已于冷眼中觑之。‘一片云头’四字，真力弥满，杰句也”(《蓼园词选》)。

【总案】 这是一首写景词。作者居杭有年，爱恋西湖，于游人景观观察尤细。这首作品选取寒食节时的西湖景状，着力摹写。上片侧重于物观，极写游船满湖、歌乐萦耳的动人景象和岸边花木遍地、高楼耸立的优美壮观;下片着意于人，先以风和日丽、淡烟缥缈作衬托，然后突出游人如云、尽兴而归的情状。前人谓仲殊小令“篇篇奇丽，字字清婉，高处不减唐人风致”(黄升)，于此篇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