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达主义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产生于欧洲的资产阶级文艺流派。
一九一五年秋,流亡在瑞士的几位欧洲青年诗人和画家,如罗马尼亚的特里斯坦·查拉和法国的汉斯·阿尔普等,他们在苏黎世伏尔泰酒店组织了一个文学团体。这批青年作家最初深受未来主义和表现主义的影响,在政治思想上具有无政府主义的反叛情绪,但很快就转向否定一切的虚无主义。一九一六年二月八日,查拉在法语词典中偶然翻到“达达”(Dada)一词,用此命名他们的文学团体,并创办了一个文学刊物《伏尔泰酒店、达达和食人肉者》。一九一九年,查拉返回巴黎,同两家研究阿波利奈尔的立体主义的杂志: 《原文如此》和《南北》合并,创办了《文学》杂志。并于一九二○年,在巴黎成立了法国的达达主义(Dadaisme),参加者,除查拉外,还有青年诗人安德烈·布列东、苏波、阿拉贡、艾吕雅,以及画家皮卡比亚、埃恩斯特等人。他们举办展览,发表宣言,出版论文集,大力宣传达达主义,造成了很大声势。
法语达达(dada)是幼儿语;意为“马儿”。以它作为文艺流派名称,无非是说明:作家对待周围事物,应当象幼儿那样抱着“毫无意义”和“无所谓”的态度,文学艺术对现实生活,应当象幼儿牙牙学语那样排除思想的干扰,仅仅表达官能所直接感触的印象。
达达主义产生于“一种独立的和对公共社会不信任的需要”,产生于“所有青年人的共同反抗”(查拉语),反映了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欧洲资产阶级青年一代的苦闷彷徨、寻找出路的精神状态,正如查拉在他的第一个《宣言》中所说: “自由:达达、达达、达达,这是忍耐不住的痛苦的嗥叫,这是各种束缚、矛盾、荒诞的东西和不合逻辑的事物的交织:这便是生命。”
达达主义以极端虚无主义的态度,否定一切,破坏一切。查拉在《宣言》中声称:“用永生来做尺度,一切动作统归虚妄”。还说: “达达自己什么也不要,什么也不要,什么也不要;他们做些事情是为了使公众也能够说:‘我们什么也不明白,什么也不明白,什么也不明白。’达达什么也不是,什么也不是,什么也不是;无疑地,他们什么也得不到,什么也得不到,什么也得不到。”正是这种虚无主义,使得达达主义否定一切,对现实生活,对理性、科学、政治、宗教、家庭、道德等现存的体系和价值观念通通抱否定态度。达达主义高喊“革命”口号,说什么世界上除了“革命”之外,对任何东西都不感兴趣,而他们的所谓“革命”,就是破坏一切,打倒一切。布列东就认为:艺术作品是一颗炮弹,把人打死后还要勾销其灵魂,人不应该在地球上留下任何痕迹。达达主义是文艺虚无主义的具体表现,不仅否定现实,也怀疑未来,甚至连自己也不例外。
达达主义对现实采取玩世不恭的态度,认为传统的艺术手法不足以“表现最新技术组织系统屠杀的噩梦”,反对艺术规律,否定语言和形象的任何思想意义。主张象幼儿的喃喃呓语一般,以混乱的语言、怪诞荒谬的形象表现莫名其妙不可思议的事物,甚至用现存物品标以奇特题目充作艺术品。为了嘲弄资产阶级和表现现实的野蛮和无意义,他们常常在作品中生造出没有意义的“声音”单词,写作了一些粗野的诗句,有意破坏语法结构。这玩世不恭发展到极端,形成了糟蹋艺术,否定艺术。里伯蒙·戴塞涅发出这样的疑问:“什么是美?什么是丑?什么是伟大、坚强、懦弱?什么叫卡邦蒂埃,勒南,福煦?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我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达达主义把一切文艺都视为“理智和社会的同谋犯”,因而主张取消所有的文学艺术。
极端的虚无主义引起了达达派的内部分裂。一九二二年,布列东宣布脱离达达主义,其他一些成员也陆续退出达达主义,另树起了超现实主义旗帜。只有查拉固守阵地,孤树达达主义破旗,但大势已去,没有号召力,到一九二九年他也参加到超现实主义的队伍中去了,从此,达达主义被超现实主义所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