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

〔瑞典〕阿斯本斯特吕姆

雷霆滚滚，呼啸着压过赫尔辛兰，

把闪电时而投在这里，时而扔在那边，

路上杀死一匹灰色斑纹的马，

一匹不再有人骑坐，被遗忘的马。

没有人哀伤——除了那泉水，——

它曾把温热的嘴浸入泉中，

搅拌过永远悬挂在

赫尔辛兰森林上空的星星。

（李笠译，选自《外国诗》）

【赏析】

维纳尔·阿斯本斯特吕姆，当代颇有盛誉的瑞典诗人，也是著名的散文家、剧作家。其诗多取材于日常生活的景致，并极其善于通过瞬间的发现和凝神观照，而洞察出生活的真实底蕴，语言描述则尽量避免朦胧晦涩，追求一种朴素的美。

以《马》为例。这首诗所截取的即是“一匹灰色斑纹的马”凄然而死的瞬间场景。在诗人笔下，这匹马先是遭受天弃，“雷霆滚滚，呼啸着压过赫尔辛兰，/把闪电时而投在这里，时而扔在那边”；继而又遭人弃，虽然根据诗人的提示，它生前曾“有人骑坐”，但它此时已经被人“遗忘”，更没有人为它感到“哀伤”，只有那泉水还记得“它曾把温热的嘴浸入泉中，/搅拌过永远悬挂在/赫尔辛兰森林上空的星星”。天弃加上人弃，这匹马死亡的那一瞬间场景，便被诗人以特写镜头推现在我们眼前，再联系诗中对于这匹马死前的生存状况的简明扼要的交代，我们可以多少探触到这匹马一生的悲剧性命运特质。

瞬间场景的凝神观照，兼之几个动词“压”“投”“扔”“浸”“搅拌”等的恰当运用，使得这首诗具有极大的张力。但诗中对于马的特征（灰色斑纹）、死亡的具体特点（通往赫尔辛兰的路上）的限定，则未免过实，一定程度上影响了该诗的普遍涵盖性。

（李桂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