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以后的日子里

〔日本〕佐藤春夫

纵然是那么薄情，

却教人无法忘掉；

可怜的和服衣袖，

不知搵过泪多少。

悲郁的往事如山，

衣衫干了又变湿；

试问昨天的翠袖，

今天还将如何拭？

（吴树文译，选自《在大海边》）

【赏析】

在生命的历程中，爱情是一朵永远芳香的花朵，而一旦失去，人生便暗淡了许多。有的在痛哭流涕中一蹶不振，有的却在痛苦中让生命迸发出火花。

佐藤春夫曾经与其友谷崎的妻子千代子有过一段恋爱关系。谷崎与之绝交后，诗人与千代子的恋爱也告结束。这段露水恋情使诗人写下了著名的《殉情诗集》，这首诗即选自该集。

“在以后的日子里”，失恋的诗人苦苦追忆着那个薄情人儿，让眼泪尽情地濡湿情思。他无法忘掉情人用“可怜的和服衣袖”偷偷抹泪的情形。那段畸形的恋情，既让人心悸，又令人痛苦。他们多么希望摆脱这种局面，过上美满幸福的生活，然而事与愿违。“悲郁的往事如山，/衣衫干了又变湿”，诗人每每想起那些往事，心头就像压了一座山，眼泪也不由自主地掉下来，打湿衣衫。“试问昨日的翠袖，/今天还将如何拭？”昔日的情人，你是不是也在追念往事？是不是还像过去一样用衣袖拭泪？抑或……

“不是无端悲怨深，直将阅历写成吟；可能十万珍珠字，买尽千秋儿女心。”（龚自珍《题红禅室诗尾》）。诗人用真挚的感情，哀婉的措辞，直把失恋后悲苦的心情和对情人的思念表现得淋漓尽致。

诗中第一节“可怜”→“搵”，寄托了诗人深深情愫，爱怜之情跃然纸上。第二节里，诗人又用“悲郁”→“拭”，再加上“往事如山”的比喻和“衣衫干了又变湿”的夸张手法，使思念之情更切，痛苦之状更甚。

佐藤春夫是一位善于运用传统诗歌形式表达崭新思想感情的诗人。诗歌只有八句两段，所载内容却很沉重。每段前两句都用陈述语气，写诗人追念往事的悲苦心情，后两句用疑问语气，思情人的过去和现在。前后两段相互照应，在没有具体答案的疑问里，让读者去细细品味。

（霏霏、生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