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夐·河传》花间词原文|鉴赏|赏析|注释|评点

其一

燕飏^①，晴景，小窗屏暖，鸳鸯交颈。菱花掩却翠鬟欹^②，慵整，海棠帘外影。 绣帷香断金鸂鶒^③，无消息，心事空相忆。倚东风，春正浓，愁红^④，泪痕衣上重。

【注释】

①飏：飘扬。形容燕飞轻盈之态。②菱花：指镜子。③香断：停止熏香。金鸂鶒：指饰有鸂鶒图案的金炉。④愁红：见红花而引起愁绪。

【评点】

这首词写闺妇春日的相思离愁。

上片由景入情，景明情暗。“鸳鸯交颈”，是屏上图案，也是引起春愁的物象。接着写女主人公掩却菱镜，懒整翠鬟，以示 “岂无膏沐，谁适为容”之意。“海棠帘外影”，既写实，又虚拟，言美女如海棠倩影。

下片情景交融，景只作点染，情则重笔直抒。由于情人无消息，故绣帷香断，空余相思。在东风艳景之中，红色却成了一派愁色，这是她的主观感受。结尾着一 “重”字，可谓 “洒不尽相思泪” !

其二

曲槛^①，春晚，碧流纹细^②，绿杨丝软。露花鲜^③，杏枝繁，莺啭，野芜平似剪^④。直是人间到天上^⑤，堪游赏，醉眼疑屏障。对池塘，惜韶光^⑥，断肠，为花须尽狂。

【注释】

①曲槛：指弯曲的栏杆。②碧流：指绿水。③露花鲜：带露珠的花朵格外鲜艳。④野芜：指野草。⑤直是：正是，果然是。⑥韶光：美好的春光，这里也指美好的青春年华，其意双关。

【评点】

这首词抒发了赏春之情，表达了春日游玩的激情与感慨。

上片描绘了一幅绚丽多彩的春光图：弯曲的雕栏，碧色的流水，柳绿花红，黄鹂歌唱，野草平铺，好一派春色。

下片抒发作者赏春之情：他感到此时如临天国，美不胜收。为春光所醉的目光，变得朦胧，周遭展现着宛如万紫千红的屏障。这美好的光景，深深地感染着他，可惜韶光易逝。“断肠”，在此是可爱至极的意思。最末 “为花须尽狂”一句，出语奇峭，言尽意不尽。这里的 “花”，既是眼前的美景，也是作者意念中的美好人儿。

其三

棹举，舟去，波光渺渺，不知何处? 岸花汀草共依依^①，雨微，鹧鸪相逐飞。天涯离恨江声咽，啼猿切，此意向谁说?倚兰桡^②，独无聊，魂消，小炉香欲焦^③。

【注释】

①共：《花庵词选》无此字。②兰桡：指兰舟。③欲焦：将要烧成灰烬。

【评点】

这是一首写行人旅思的词。

上片写行人登舟远行的情景，是一幅江上行舟图：片帆孤舟，举棹远去，茫茫水国，渺无涯际。在苍茫之中，唯有鹧鸪相逐而飞，点缀着生意，短短数言，简洁遒劲，意境幽远。

下片写行人的离情。行人离恨，心情惆怅，仿佛江水也在呜咽，猿声更加悲切。他依依的乡恋，无处可诉。在百无聊赖时，只好倚栏消遣。此刻，时已晚，香将燃尽。香成灰也是“意成灰”。汤显祖评点：“凡《河传》题，高华秀美，良不易得。此三调，真绝唱也。”

全篇宛如一幅江上行舟图，情景交融，简劲自然，颇为后人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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