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梦记》简介|鉴赏

短篇小说。苏曼殊著。刊于1917年12月出版的《小说大观》第十二集，文明书局、中华书局发行。

故事写一个名叫海琴的书生，与恩师汪玄度之长女薇香有旧约，将订婚而父亡。婶母刘氏，欲以甥女凤娴嫁海琴，因而再三推辞汪家促请，并对海琴说，薇香善绘画，但画不可充饥，也不可御寒，“岂如凤娴家累千金?”海琴郁郁而病。病中，凤娴以香盒见赠，侍婢阿娟对海琴谎称是薇香所赠，迷糊中海琴直呼：非薇香不娶!

一日，海琴偕和尚遣凡游鼎湖，途遇薇香乳母韦媪，韦媪转达薇香心意：“不偶公子，不如无生”，海琴立下誓言：“天下女子，非薇香不娶”。返家， 日日等候薇香消息。忽而，阿娟来请海琴登楼观望，临窗，将望远镜给海琴，“生引镜临眺，远远一女子，倚风独盼，审视，赫然薇香也。俄一男子步近其前，生觉手足酥软，坠镜于地”。阿娟乘机进言海琴，病中来访并赠香盒的女子，实为凤娴。海琴取出旧时薇香所赠花钗，交阿娟送还薇香。凤娴则柔媚亲昵，百般温存，欲讨海琴欢心。而海琴自还钗后，“心绪凄怆甚于亡国”，已决心绝意尘世。不久，海琴得知玄度病重，即往视之，遇韦媪，得知阿娟曾以海琴名义私约薇香，而又遣他人代替海琴约会之事，便对自己率然还钗的举动“深自引咎”。此时，刘氏执意强使海琴与凤娴成婚。海琴哭求无效，就来到薇香的家，“忽进抱薇香于怀，两人胸际沉浮呼吸，息息皆闻”。薇香认为家庭之命“岂容违越”，“天心已定，何必更言”，只得挥泪相别。

翌晨，海琴忽出走，栖于寺庙。刘氏以薇香诱生出走讼官，官即拘押薇香。韦媪和薇香妹芸香同出寻找海琴。途中，芸香为盗贼掳去，韦媪则沿门乞讨。一日，海琴在寺中遇见已被赎出的芸香，方知薇香入狱。遂告官出家真相，请释薇香。薇香出狱，两人相约，双双发誓，既然命运不允结合，便终生不嫁不娶。此后，薇香投水而死，海琴遁入空门，心如古井，见故人，“不谈往事”。

小说以婉转凄恻的笔调，谱写了一出爱情悲剧。青年男女主人公，为封建婚姻礼教所逼，走投无路，活生生被拆散美好姻缘，以至一亡一僧。制造这起悲剧的是刘氏所持的门当户对的缔姻原则。而作者所赞扬的却是以爱情为基础的自愿婚姻原则。这种婚姻原则摒弃与爱情相抵触的任何钱财、权势、门户优势，无疑是一种进步的婚姻观。它与封建政治体制被推翻之后必然要引起的对封建思想体制的激烈冲击，是相适应的，并且无疑也是这种思想革新的一个重要内容。然而，从两位主人公的言行来看，他们显然有了比较大胆热烈的表示爱情的举动，思想却仍停留在“命运由家长”决定的藩篱中，两人在“命运”的重压下，辗转哀鸣，束手无策，这无疑是那个过渡时代思想状态的现实反映。小说还暴露了当时社会动乱，政治黑暗的现实。

小说在艺术上，比较作者的另一些同类作品，稍逊一筹。为了显示情节的曲折，作者安排了一些不必要的“交代性”细节，如韦媪和芸香的被掳，等等。凤娴与海琴的多次接触也有枝蔓之感。凤娴这一人物的性格，也不够清楚、明朗。